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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文章 | 肿瘤相关巨噬细胞引发胃癌腹膜转移中腹水肿瘤细胞的免疫逃逸
发布时间:2024-05-29 10:29:34  

2024年3月,北京大学肿瘤医院沈琳教授课题组在Gastric Cancer上发表“ Specific lineage transition of tumor-associated macrophages elicits immune evasion of ascitic tumor cells in gastric cancer with peritoneal metastasis ”的研究文章。本研究对51名胃癌腹膜转移(PM-GC)患者的63例恶性腹水样本和43例外周血样本进行差相富集免疫荧光原位杂交技术检测分析(SE-iFISH)和单细胞转录组测序分析(scRNA-seq)。基于SE-iFISH检测分析,揭示了腹水肿瘤微环境(TME)中肿瘤细胞PD-L1的表达明显上调,并且与患者的不良预后相关。scRNA-seq分析发现,根据腹水TME中播散肿瘤细胞(aDTCs)、T细胞和单核吞噬细胞(MPs)的分布特征可将PM-GC患者腹水分为三种亚型,分别是:ASSubtype-1型:特征为富含aDTCs,且免疫细胞以MPs为主导;ASSubtype-2型:以MPs为主导,但其中aDTCs占比较少;ASSubtype-3型:以T细胞为主导,伴少量MPs的浸润。进一步的细胞互作分析结果显示,腹水TME中与aDTCs共存并发生相互作用的免疫细胞主要是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AMs),并且随着疾病的发展TAMs发生CTShigh TAMs向C1Qhigh TAMs谱系的动态演变,促进aDTCs的免疫逃逸和治疗抵抗。此外,从机制上证明了C1Qhigh TAMs通过激活C1q介导的补体途径显著增强腹水肿瘤细胞PD-L1和NECTIN2的表达。这可能有助于为PM-GC开发潜在的靶向TAMs的免疫疗法。

 

新格元在该研究中提供GEXSCOPE®单细胞转录组测序实验及单细胞测序数据分析服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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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背景

胃癌腹膜转移(PM-GC)是一种致命的转移类型,具有进展迅速、预后极差的特征,目前大多晚期胃癌患者的死亡与腹膜转移的恶病质密切相关,且缺乏较为有效的治疗手段。转移扩散到腹水中的恶性肿瘤细胞,即腹水播散肿瘤细胞(aDTCs),可能通过上调免疫检查点而诱导aDTCs逃避免疫监视促进治疗抵抗和疾病进展。然而,目前针对PM-GC腹水微环境介导调控aDTCs免疫逃逸和治疗抵抗的分子机制目前尚未阐明,比如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AMs)作为肿瘤微环境(TME)中大量存在的免疫抑制性细胞,对维持肿瘤干细胞(CSC)的干性和形成免疫抑制微环境促进肿瘤发生发展至关重要,但是其在PM-GC腹水微环境中发挥的作用知之甚少。因此,探究PM-GC免疫逃逸分子机制,以期发现潜在治疗靶点或联合用药方案是目前晚期胃癌患者临床治疗亟需解决的瓶颈问题。

 

技术路线

1.SE-iFISH队列: 33名未经治疗的PM-GC患者的腹水样本以及配对外周血(PB)样本。并对其中5名患者进行随访收集了7例治疗后的腹水样本。用于检测腹水中的播散肿瘤细胞(aDTCs)和外周血样本中的CTCs(循环肿瘤细胞);

2.scRNA-seq队列:15个晚期胃癌患者30个腹水及外周血样本。

样本采集流程

 

研究结果

1. 肿瘤细胞外源性功能障碍调节aDTCs免疫逃逸

据报道,通过RNA-seq揭示了PM-GC患者的腹水肿瘤细胞中免疫检查点基因TIM-3和VISTA表达上调,表明腹水肿瘤细胞具有较高的免疫逃逸能力。本研究通过SE-iFISH(差相富集免疫荧光原位杂交)技术检测了33名PM-GC患者腹水中的aDTCs和配对外周血样本中的CTCs,同时对肿瘤细胞上另一重要的免疫检查点PD-L1的表达进行了检测分析。结果显示,在aDTCs或aDTMs(腹水传播微栓子)上的PD-L1+的肿瘤细胞的数量和表达水平都高于外周血中CTCs或CTMs(循环肿瘤微栓子)(图1a–d)。且aDTCs和CTCs上PD-L1+细胞的核型特征分析结果表明PD-L1+ aDTCs细胞具有更高的治疗抵抗潜力(图1f)。此外,SE-iFISH队列的预后分析证实,具有PD-L1+ aDTCs的患者总生存期较短 (图1g)。进一步证明PD-L1的表达上调与aDTCs免疫逃逸有关。

在本研究中,大多数患者治疗后,腹水中仍然可以检测到PD-L1+ aDTCs(图1h)。这意味着仅仅针对肿瘤细胞的系统治疗并不能完全控制其PD-L1的表达,肿瘤细胞上PD-L1的异常表达上调受到肿瘤细胞内源性因素和肿瘤微环境外源性因素的双重调控。

图1. aDTCs上PD-L1的上调表达介导PM-GC的免疫逃逸且预后不良

 

2.在富含aDTCs的腹水TME中MPs占主导地位

为进一步探究肿瘤微环境中促进aDTCs免疫逃避的肿瘤细胞外源性机制。作者对7名PM-GC患者治疗前基线阶段的腹水和配对外周血样本进行单细胞转录测序。经过质控后,144522个细胞进入后续分析。注释得到MPs(单核吞噬细胞)、上皮细胞、T细胞、B细胞、血小板、成纤维细胞、红细胞和中性粒细胞(图2a)。其中,上皮细胞和MPs主要来自腹水样本,而T和B细胞则同时来自腹水和外周血样本(图2b)。通过CNVs分析证明了上皮细胞的恶性特征。因此,将上皮细胞统称为aDTCs(图2c,d)。通过SE-iFISH验证了aDTCs上PD-L1蛋白的过度表达,在7例腹水样本中有5例的PD-L1+ aDTCs占比超过50%(图2e)。

接下来分析了腹水微环境中免疫细胞分布特征,最终鉴定了三种异质性腹水TME亚型。在富含aDTCs的腹水样本TME中存在大量MPs浸润,称为ASSubtype 1腹水(图2f)。在缺乏aDTC的腹水样本TME中,包含两种TME亚型:ASSubtype 2和ASSubtype 3。ASSubtype 2腹水以MPs浸润为主,ASSubtype 3腹水以T细胞浸润为主(图2f)。

图2. 患者治疗前基线阶段腹水和配对外周血样本的scRNA-seq结果

 

3.腹水中TAMs发生从CTShigh TAM谱系到C1Qhigh TAM谱系的连续动态演变

巨噬细胞在维持腹腔内免疫环境稳态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在ASSubtype 1腹水中,巨噬细胞在MPs中占比最高(图3a,b),且巨噬细胞抗炎相关基因表达上调,提示巨噬细胞发挥免疫抑制功能。因此,将巨噬细胞注释为TAMs(图3c)。进一步对TAMs进行亚群细分,依据C1Q相关基因(C1QA、C1QB和C1QC)和CTS相关基因(CTSA、CTSD和CTSL)异质性表达模式,将TAMs分为三个谱系:CTShigh/C1Qhigh(Macro 6)、CTSlow/C1Qhigh(Macro 3和Macro 2)和CTShigh/C1Qlow(Macro 1、Macro 4和Macro 5)(图3e)。使用Monocle 2分析TAMs谱系发育轨迹(图3f)。TAMs的分化始于CTShigh/C1Qhigh,中段分化为CTShigh TAMs谱系(Macro 1、4和5)。C1Qhigh TAM谱系(Macro 2和3)仅在终端阶段发育(图3g)。基于拟时序发育轨迹分析TAMs分化过程中基因表达情况,结果显示,C1Q基因在较晚期阶段升高。CTS基因在早中期阶段表达上调(图3h)。

以上结果支持这样的观点:腹水微环境中TAMs经历了从CTShigh亚型到C1Qhigh亚型的谱系转变(CTS-to-C1Q transition),并且CTShigh谱系是TAMs前体,最终向C1Qhigh谱系分化。

图3. 患者基线阶段腹水样本scRNA-seq的腹水TAMs分析结果

 

4. TAMs从CTShigh TAMs到C1Qhigh TAMs的转变在转移的不同阶段发挥调节作用

使用cell-PhoneDB分析了ASSubtype 1型腹水中TAMs和aDTCs之间的细胞通信情况。结果显示,aDTCs与CTShigh(Macro 1)和C1Qhigh(Macro 2)谱系的相互作用强度和类型相当(图4a)。CTShigh和C1Qhigh TAMs主要通过分泌参与肿瘤细胞转移增殖相关基因(SPP1、FN1、TIMP1、CD74、CXCL2、LAMC1、NRP1、EPHB2、EGFR)与aDTCs发生免疫抑制相互作用(图4c,d)。研究者提出,CTShigh TAMs可能在aDTCs转移的早期阶段,塑造肿瘤转移前TME并招募aDTCs进入腹水,而CTShigh到C1Qhigh TAMs的转变则调控和维持定植的aDTCs过度增殖。

接下来,进一步探讨C1Qhigh TAMs在腹膜转移增殖阶段如何驱动aDTCs发生免疫逃逸。通过分析TCGA数据库中48个转移性胃癌患者的RNA-seq数据,注意到C1Q相关基因,而不是CTS相关基因与PD-L1表达水平呈正相关(图4e)。此外,在体外培养了8例PM-GC患者腹水来源的aDTCs与胃癌细胞系进行共培养(图4f)。腹水上清液的处理显著增强了aDTCs中PD-L1和NECTIN2表达(图4g,h)。表明C1Qhigh TAMs驱动处于转移增殖期的aDTCs上PD-L1的表达上调,促进其发生免疫逃逸。

图4. C1Qhigh TAMs介导aDTCs中PD-L1和NECTIN2基因的上调表达

 

5. C1Qhigh TAMs通过补体蛋白C1q驱动aDTCs中PD-L1的上调表达

作者利用ELISA检测了SE-iFISH队列腹水样本的上清中相关补体分子丰度,结果显示,腹水中C1q和C3的表达水平都与表达PD-L1阳性的aDTCs和aDTMs的细胞数量呈正相关(图5d),表明适当的经典补体途径的激活是aDTCs中PD-L1上调的基础。进一步通过生物素连接酶TurboID标记系统证实C1q蛋白和腹水肿瘤细胞之间的直接相互作用(图5e-h)。此外,通过细胞共培养实验确认C1q蛋白可以进一步增强aDTCs中PD-L1和NECTIN2的上调(图5i-k)。证实了巨噬细胞特异性分泌的C1q补体介导补体途径的激活,参与PD-L1和NECTIN2的上调,从而促进PM-GC患者中aDTCs的免疫逃逸。

图5. C1Q参与aDTCs中PD-L1和NECTIN2上调

 

6.CTShigh TAM到C1Qhigh TAM的转变促进PM-GC患者的治疗耐药性

为确定TAMs的CTS-to-C1Q转变是否会导致PM-GC患者的治疗耐药,研究者对8名PM-GC患者治疗前和治疗后耐药的腹水样本进行了scRNA-seq。比较治疗前后的TAMs谱系,鉴定到治疗耐药性(TR)的Macro 4和治疗敏感性(TS)的Macro 5(图6b,c)。

接下来,研究者探讨了C1Qhigh TR TAMs是否从CTShigh谱系转变而来,从而导致患者治疗耐药。Monocle 2分析TAMs的分化轨迹。治疗敏感性的Macro 5在发育初始阶段占主导地位(图6f中的State 1)。在治疗耐药后,Macro 5分化为TR TAMs谱系Macro 4(图6f和g)。进一步观察TAMs谱系发育过程中C1Q和CTS基因的表达变化。CTS基因在拟时间初期表达水平较高,此时TS谱系占主导地位。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发展为TR TAMs谱系时,CTS相关基因的过表达逐渐转变为C1Q相关基因的过表达(图6h)。以上结果表明TAMs从CTShigh到C1Qhigh的转变促进了PM-GC患者治疗抵抗性和肿瘤进展。

图6. PM-GC患者治疗前和治疗后耐药性腹水中TAMs的scRNA-seq分析

 

结论

本文揭示了PM-GC腹水肿瘤微环境中免疫细胞与aDTCs的相互作用,促进了肿瘤的免疫逃逸。具体来说,发现腹水中的肿瘤相关巨噬细胞(TAMs)经历了从CTShigh  TAM到C1Qhigh TAM的连续谱系转变。CTShigh  TAMs在早期阶段招募转移性肿瘤细胞到腹水中,随后在终末阶段转变为C1Qhigh TAMs谱系,促进aDTCs的过度增殖和免疫逃逸。从机制上,证明了C1Qhigh  TAMs通过激活C1q介导的补体途径显著增强aDTCs上PD-L1和NECTIN2的表达。该研究首次在PM-GC患者的腹膜液中识别出从CTShigh TAMs到C1Qhigh TAMs的免疫抑制性巨噬细胞的谱系转变。这可能有助于为PM-GC患者开发潜在的针对TAMs的免疫治疗靶点或者联合治疗方案。

 

参考文献

Specific lineage transition of tumor-associated macrophages elicits immune evasion of ascitic tumor cells in gastric cancer with peritoneal metastasis. Gastric cancer; IF:7.4; doi: 10.1007/s10120-024-014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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